#今日听碟#张国荣《Final Encounter》

2021.4.1

张国荣离开十八年，总要搞点事情，搞来搞去最有意义的事情，还是听！唱！片！

今年选这张《Final Encounter》来听，不为别的，只为这张唱片对于我来讲，有着特殊的意义，因为这是我听到的第一张张国荣真正完整的唱片。这也要感谢当年的盗版磁带，从封面到歌曲，甚至曲序，都保持了原版专辑的模样，让我可以听到一张正宗的盗版专辑。

一张正宗的盗版专辑Vs一张不正宗的正版引进版专辑，你选哪个？

《Final Encounter》是一张——不是张国荣最后一张专辑的最后一张专辑……听起来确实有点强人所难，但知道张国荣历史的歌迷，其实都不难理解这样的话术。

1989年，张国荣正是在发行完《Final Encounter》专辑，并随后在香港红磡举行了33场“告别演唱会”之后，正式宣布退出歌坛，继而远走枫叶国。一个谭张争霸的香港流行音乐时代，也从此落下了大幕。

很难假设，如果张国荣的演艺事业，真的结束于1990年初，后来的故事又会怎样。不过，最终张国荣还是耐不住枫叶国漫长的寒冬，以及喝茶、下棋的寂寞，以电影为突破口，食言重回娱乐圈。之后在音乐上，更有了“滚石唱片”和“环球音乐”的两个新时期，直到2003年，一切划上了句号。

其实，《Final Encounter》虽然是一张很有纪念意义的专辑，至少“告别”这个标签，就让它变得弥足珍贵，但不和“华星唱片”时代的专辑比，至少和“新艺宝”时期的专辑相比，作为一个张国荣的准歌迷，我也要说，这张专辑是“新艺宝”时期所有粤语专辑、包括翻唱的《Salute》在内，最差的一张专辑。

差不差，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标准，彼此很难说服谁。但《Final Encounter》至少在有一点上，证明了它在制作筹备上，是比较仓促和赶工的。比起精心制作的《Summer Romance’87》、精心选曲的《Salute》等等，《Final Encounter》的背后，可能是受制于告别乐坛的情绪，以及对于专辑发行日当天开始的“告别演唱会”，必然会有的工作重心转移，所以也就少了点专注的意思。

《Final Encounter》整张专辑，除了第一主打曲《风再起时》之外，其它九首作品，竟然均来自于翻唱，这即使在当时香港乐坛翻唱盛行的大环境下，也是唯一一个例子了。

九首作品中，六首歌曲翻唱自欧美作品，两首翻唱自台湾地区的国语作品，还有一首则翻唱了韩国歌。

但有时候，你又不得不承认，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初的香港流行音乐，虽然翻唱了大量的欧美歌和日本歌（也有少量的韩国歌），但很多歌曲的翻唱，不仅出现在歌手的个人专辑时，完全融入了歌手本人的气质，毫无突兀的违和感，而且以纯粹客观的角度来看，你就会觉得有些翻唱，甚至比原唱更好听。

《Final Encounter》里的《我眼中的她》，就是翻唱自潘越云的作品《眼眶之中》。后者这首歌曲，最早收录在潘越云的《旧爱新欢》专辑里，一年之后，周华健在《心的方向》里，也收回重唱。而周华健，也是这首作品的曲作者。

即使是告诉你《我眼中的她》原作就是《眼眶之中》，再听这首《眼眶之中》，都觉得和《我眼中的她》，似乎已经不是同一首歌了。其中，周华健的版本还好一点，潘越云的版本则更不像了。这也正是当时如张国荣这样的香港歌手，对于舶来品的消化能力。

还有一首压轴的歌曲《未来之歌》，其实也是一首很有寓意的歌曲，这首歌曲和专辑里的大部分作品一样，在后来张国荣复出之后的演唱会里，几乎都没被唱过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太“吉利”的原因。

而很难想得到，在音乐风格和气质上，与《风再起时》相呼应的《未来之歌》，原作竟然是Bon Jovi的《I’ll Be There For You》。Bon Jovi于副歌时的硬汉金属嗓，在《未来之歌》里，完全被替换成了哥哥柔情又大气的范儿……关于翻唱这回事，现在的歌手，都应该学一学。

《Miss You Much》改编自当时Janet Jackson的同名曲，张国荣的粤语版，几乎没怎么改动编曲，但在曲子前面加入的一段女声独白，却又是点睛之笔，显得性感又暧昧。而这段独白的录制者，也是当时“新艺宝”力捧的新人柏安妮，她和张国荣合唱的国语歌《兜风心情》，当年也曾经在台湾地区力推。可惜，依然没红。让人记住柏安妮的，依然是《咖喱辣椒》、《一本漫画走天涯》等电影里的角色。

比起Janet Jackson英姿飒爽的演绎，张国荣魅惑的演绎，又是别样的风情。

最后说说《风再起时》，这首歌曲很明显是在致敬张国荣早前的《风继续吹》。1983年，正是凭借这首歌曲，让张国荣的歌唱生涯，有了一个转折的苗头，而一年后的《Monica》，则终于把张国荣推到香港一线歌手的位置。

所以，在告别歌坛之际，张国荣也特别定制了《风再起时》这首歌曲，并且把它当成了1989-1990“告别演唱会”的主题曲和开场曲。

由陈少琪填词、张国荣自己作曲的这首《风再起时》，堪称是哥哥对于自己之前半生的一次总结，从“茫然困惑少年”到“来日某天再相见”，他在歌里唱出的是一份离别、一份不舍，当然还有一种温暖的决绝。

在那个年代，至少是香港乐坛，很少有歌手，把自己的人生写到了歌里并唱出来，所以，《风再起时》听起来也是特别动人。

虽然从“华星唱片”跳槽至“新艺宝”之后，张国荣和黎小田在音乐合作上，就已经渐行渐远，但《风再起时》这首作品，张国荣还是请来了黎小田编曲，这既是事业的有始有终，也是私交的有情有义。

有意思的是，黎小田的英文全名，是Michael Lai，而在张国荣开完“告别演唱会”的两年后，也有一位名叫Michael Lai的小孩出生了，他就是后来的香港唱作歌手黎晓阳。

18年前的春天，正被SARS疫情影响的香港，又传来了张国荣逝世的消息。而即使如此，仍有数万香港市民走上街头用掌声送哥哥走完最后一程。

这倒也应了《风再起时》里的那句：“但愿用热烈掌声欢送我”……